作者：诡影阑珊

楔子

夜幕降临，穿越丛林的盘山公路上雾气弥漫，阴气森森。刘诗洁一边小心翼翼地开车，一边减速看路标，这条路出奇的长，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有车辆路过了。

突然，山顶扫过一束灯光，刘诗洁被晃了一下眼，手一哆嗦，车子转了一个大大的“S”。

“诗洁，迷路了也不用紧张，要不我来开？”雇农开玩笑。吴启帆打断他：“雇农，别吵，你们有没有听到喊声？从山顶上传来的？”

张继元挤眉弄眼地喊着吴启帆的小名：“飞机，你省省吧，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，你还是帮你女朋友认认路吧！”

剧烈的摇滚乐在车内呐喊着，刘诗洁心烦意乱，伸手关掉收音机。音乐刚一停，收音机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：“Niky……Niky……”那声音伴随着“刺啦刺啦”的电波声，微弱得几乎分不清男女。

Niky？刘诗洁的脸色瞬间一变，猛然听到飞机大喊：“小心！”

前方突然出现一个瘦弱的身影，刘诗洁吓得猛踩刹车，但飞驰的汽车依然将那人撞倒，并从她身上碾轧了过去！

1.空城计

那人的头卡在后轮上，完全辨不出样貌，红红白白的液体一半落在尸体上，另一半化作长长的刹车印延伸了五六米。

刘诗洁吓得脸色发青，跳下车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飞机把她揽在怀中：“别怕，有我在。”

突然，张继元指着那人的脚，结结巴巴地道：“他的鞋子和我的一样！”“很奇怪吗？你的鞋子又不是限量版！”雇农骂了一声，也哆嗦个不停。

然而，恐怖的事情在后面，不仅是鞋子，这个人的脚链和雇农一样，身上的衣服和飞机的一样！

几个人面面相觑，都觉得一股寒意袭上心头。好不容易镇定下来，大家决定暂时先将尸体放到后备厢，等找到出路再报警。

“这人是徒步的，说明附近有人家。”雇农看看还在哆嗦的刘诗洁，摇摇头，换到了驾驶位上。

开了十几分钟，车身突然一震，沿着斜斜的路基直冲下去！最后“轰”的一声巨响，翻车了。

几人费尽力气爬出来，所幸身上都只是皮外伤，并无大碍。

飞机看了看汽车，突然道：“石头。”扁扁的轮胎上果然嵌进了几块小而尖利的砾石。

几人顺着路基爬上公路，逆向走了十几米，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，赫然发现窄窄的道路上竟然被人用砾石铺了两条封锁带。

“去前面看看。”

果然，他们找到一所房子。这是座简单的小木屋，没有窗户，木门摇摇欲坠。

“有人吗？”张继元敲了两下门，没人应，正当他迈步想要进去的时候，突然听飞机道：“等等。”

强光手电在门上照出一个大大的光圈，几个暗红的字映入眼帘：“危险莫入！”飞机在那猩红的叹号上摸了一下，闻了闻，脸色突然一变：“血！”

不锁门，却在房门上用血写警告？这房间的主人到底想干什么？

刘诗洁向后退了两步：“要不，我们回去吧。”雇农摇摇头：“回去？回哪儿去？手机没有信号，车坏了，我们哪儿都去不了，想出去，得先求救。”

犹豫了一下，几个人还是决定进去。屋内漆黑一片，张继元在墙上找开关，雇农摇头道：“别费劲了，这屋里根本没有灯。”

手电光在天花板扫过，雪白一片。地板上堆积了几只木箱，阴影不停地随着电光变化。

突然，大家的眼神都盯在了张继元的身上——张继元还在沿着墙壁找开关，可他始终都没注意到，自己的半条胳膊已经不见了！

张继元意识到其他人都瞪着惊恐的眼睛盯着他时，自己也吓了一跳，我的胳膊呢？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，缺失的半条胳膊居然回来了，他挠挠头，将手伸入墙内，手又消失不见了。他把胳膊缩回来，手就又出现了。

飞机看了看他，突然迈步走向那堵墙，没做任何停留，穿墙而过。如果这墙没有阻力，那么墙的背后就一定还有空间。

其他几个人也跟在他身后连续而入。可是，房间的背后居然还是间立方体小房间，连地板上的木箱子都和刚才的一样！

“怎么会这样？我们又回到刚才的房间了？”张继元不解地问。

雇农退回到刚才的房间，很快又回来，仔细检查地板上的木箱。

“这是另一间房，”雇农黑着脸说，“我在隔壁房间的一只木箱上刻了个‘十’字。”

可是，这间房子外表和实际面积一样大，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房间？

飞机像突然明白了什么，向左边的墙壁伸出手去，手臂再次没入墙中，那三人得到了启示，分别走向一面墙。

每一面墙后面，都有一间一模一样的房间！

2.鬼打墙

飞机从包里取出对讲机递给四人：“这些房间肯定有问题，我们分成两组，分别向两边走，看能不能揭开谜底。”他看看表，“现在是晚上9:15，我们每隔十分钟通话一次。”

“不对呀，刚才已经9:15了。”雇农看看表，又看看飞机，“表停了。”不仅表，连手机上的时间也停了。

“可能这里有某种干扰源干扰了手机和手表，而对讲机的信号源在里面，没有问题，我们按照原计划出发。”飞机看看对讲机，又道，“随时联系。”

飞机和刘诗洁从前面出发。第一个房间，第二个……每个房间都一样，无限重复，又似乎永不重复，刘诗洁越走越胆寒，飞机拉着她的手慢慢变得滑腻，他也很紧张吧。

突然，飞机停下来道：“我们换个方向试试看。”于是两人左拐。可进入的房间还是一模一样，或者，大致一样——在一只木箱上，他们看到了一个标记，一个大大的“十”字——雇农刚才说什么？他在木箱上刻了个‘十’字。

这是第一间房，他们竟然又回到了第一个房间！

“不能再走了！”飞机拿起对讲机：“雇农雇农，我是飞机，收到回答！”对讲机里发出一阵“刺啦刺啦”的电流声，传来雇农的声音“收到。”

“我们在兜圈子，我们俩回到了起点。”飞机说，“你们俩现在顺着原路返回，我顺着你们的来路接你们。”

“OK。”

刘诗洁瞪大了眼睛：“那我呢？”飞机盯着她道：“你留在这里，我们很快回来，这里处处透着诡异，我要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。”

刘诗洁咬咬牙，点了点头。飞机回忆了一下方位，消失在左面墙壁中。刘诗洁把手电调到弱光档，靠着木箱，慢慢坐在地上。

她从包里取出面包轻轻咬了一口，那面包的名字叫“女巫的手指”，面包做成手指的形状，指甲是杏仁，指尖上的血是番茄汁。

“刺啦”！身后的木箱突然发出一声响。“谁？是谁？”她吓得大叫，马上跳了起来。

周围死一般的安静。这房间一览无余，除了木箱，其他地方根本什么都没有，一定有什么东西藏在木箱里！刘诗洁压抑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，拿出瑞士小军刀，轻轻地伸入木箱缝隙，谁知盖子只是虚掩着，她轻轻一用力便弹开了。

“刺啦”！动静又来了，原来竟是她腰间的对讲机：“诗洁，我是飞机，收到回答！”

刘诗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，回答道：“收到。你那边怎么样？”

“我们三人会合了，正在往回走。”

那就好，刘诗洁吐了口气，慢慢松懈下来，手电的光芒照到箱子里边，她往里望了一眼，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：“飞机快跑，那不是他们，快跑！”

箱子里，赫然是一具尸体——雇农！同时，对讲机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：“啊——”再没了声音。

飞机出事了！刘诗洁脑中“嗡”的一声。“冷静冷静。”她强迫自己深呼吸，难道是雇农的鬼魂？或者是……其他生物？

无论如何，自己都要去救飞机！

刘诗洁从背包里取出登山杖，拿在手里挥舞了几下，默默地对自己说：“Niky，你行的！”

按照记忆，她小心翼翼地向右面摸索过去，很快就加快了脚步，跑了起来！

3.半边尸体

当刘诗洁再次穿过面前的墙壁，准备再次起跑时，突然一道强光打在她眼睛上。有人要袭击我！那人就在我对面！她闭上眼睛，手中的登山杖猛地向前甩去，去死吧！

三步以外一声惨叫，打中了！

“你——”刘诗洁向前一步，刚一抬脚，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，直挺挺地摔倒在地。背后冲出两个人，迅速地将她的双手反剪，用绳子捆了起来。

“谁？你们要干什么？”刘诗洁吓得大叫，一骨碌翻身坐起来。

“我是飞机。”

刘诗洁的视觉渐渐恢复，对面果然是飞机，可是他身后，却站着张继元和已经死去的雇农！

“飞机快跑，雇农已经死了，快跑，他不是人！”

张继元捂着冒血的眼睛怒道：“你才不是人！”刚才挨了打的一定是他了。

飞机静静地看着刘诗洁：“他们是不是人再说，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——”他指指地上的面包，“这是你带来的吗？”

是“巫婆的手指”！

“是我的，可是——”她的面包袋扔在那间藏尸体的小屋，根本没带在身上。

“你来过这里？”“没有啊。”“刚刚在车里那个喊你‘Niky’的声音呢？你怎么解释？”

张继元捂着眼睛也喊道：“你到底是谁，为什么带我们到这里？”

刘诗洁的视线转向飞机：“除了面包，我都解释不了。面包，在雇农的尸体旁边。”

飞机看着她，一言不发。

他不相信自己！刘诗洁冷笑了一声：“尸体就在我们刚才进来的房间中，你们要不要去看？”

另外几个人相互看了看，然后对她点了点头。飞机淡淡地对刘诗洁道：“抱歉，我看到尸体，再给你解开绳子吧。”

刘诗洁“哼”了一声：“用惨叫引我过来是你的主意吧。”飞机不置可否。

果然，“雇农”的尸体就侧躺在箱子里，刚刚由于紧张，刘诗洁没有发现，这具尸体居然只有左半边！就像被一把锋利的刀从中轴切开，将右半块完全丢弃了。

黑暗中，刘诗洁冷冷一笑。可是雇农明显很害怕，难道这具尸体不是他的？只见他吓得大叫：“这是他妈什么鬼地方？”

飞机看着张继元，一字一句地道：“门上的字是你的笔迹吧。我看见你脸上的血就想到了。”

雇农看看张继元又看看刘诗洁，最后盯着飞机沉声道：“你觉得我们三个都有问题，就你没有？”

飞机退了两步，突然一转身消失在背后一堵墙里，只剩下一串脚步声。雇农气得大骂：“飞机你他妈不够朋友，老子要和你断交！”

张继元转过身，满脸疑惑地问刘诗洁：“你真的没来过这里？”

刘诗洁摇摇头。

“我也没来过。”张继元解开她手上的绳子，“这个地方太可怕了，我们一起离开吧。”

“我们走不了了。”飞机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。

4.超立方体

飞机深深地吸了口气：“刚才我离开是想到了一种可能。我在经过的每个房间中的木箱子上都写了一个数字，结果发现，一共只能写到‘5’，再也没出现过新的房间，也就是说，包括这间房，我们一直在这六个房间里打转。”

“等等，你说六个房间？”张继元忽然问，飞机点点头。

“难道是第四维空间？”张继元大声道，“我们可能进入一个‘超立方体’中！”

众人的眼神一片迷惘。

“没文化真可怕。”张继元摇头道，“物理史上曾经出现过‘二维国’和‘四维国’的理论。与他们相对，我们存在的世界叫‘三维国’。每个世界的居民都能理解更低一层次的维度，却理解不了更高层次的。

“举个例子，‘二维国’的居民能理解一维的‘点’和‘线’、二维的‘面’，却不能理解三维的‘球’和‘立方体’。

“而我们‘三维国’的人也同样不能理解‘四维国’的结构，比如‘超立方体’。”

刘诗洁忍不住问道：“什么是‘超立方体’？”

“超立方体有六个面，每个面都是二维的，但拼在一起就变成了三维结构。”张继元道，“平面国的居民进入了立方体，由于不能理解，最终找不到出口，只能困死在里面！”

雇农摸摸他的头，“你病啦？”

张继元不理他，接着道：“‘超立方体’是由六个立方体拼成的结构，处在‘三维’中的我们不能理解。我们就像迷宫中的老鼠，如果我们能在天空中俯瞰，那么出路一清二楚，但身处其中，就只剩到处乱撞。”

飞机道：“这么说，如果我们是‘平面国’的居民，那这个房间就相当于一个超立方体。”

几人陷入沉思。

过了一会儿，飞机道：“不，‘平面国’那个人未必被困在立方体中，他只要回到属于他所在的‘平面国’的那个面，应该就能出去！”

张继元看看他，正要反驳，突然一阵亮光传来，雇农将门拉开，一脚迈了出去：“你们这帮神经病，我不陪你们玩了，我——”

声音突然戛然而止，他的半边身子直挺挺地倒了进来！

飞机大叫一声冲上前去。雇农的半边尸体在微弱的亮光下显得格外狰狞，切口处整齐得如同被锋利的刀片划过，没有血迹，血管的断面似乎被瞬间冰冻封了起来。

原来他是这样切开的！

刘诗洁捂住双眼不敢去看。

张继元瘫软在地上，手机从他的口袋里滑了出来，他看了一眼，脸色愈加惨白：“现在是9:16。”

飞机盯着他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刚才是9:15，现在是9:16。我的表走了一分钟。”

“这代表什么？”

张继元用手电筒照着屋里的箱子，那两人的目光随之转移——箱子里的尸体不翼而飞了！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“你还不明白吗？这个房间在四维空间里只能算一个质点，我们在这里所有的行动既不算空间也不算时间，除非开门。”

飞机看看地上的半个雇农：“开门？”

张继元道：“‘平面国’居民回到进入立方体最初的平面，找到自己来时的边，可这条边却有无数个平面相交，这些平面世界都是平行宇宙！”

那也就是说，他们回到自己宇宙的几率几乎为零！

飞机皱眉道：“我们现在的处境和他是一样的，每次开门面对的，都只是无数个三维平行宇宙之一，每次开门都换了一个宇宙……”

张继元黯然地点点头。

“那雇农为什么会——”刘诗洁忍不住问。

“反物质，”张继元道，“所有的宇宙都是对称存在的，A宇宙的对称宇宙B是完全由暗物质组成的，任何这样两个宇宙中的物质行为都是相反的，它们一旦出现同步碰撞就会产生这样的结果，湮灭！”

A宇宙的雇农开门的同时，B宇宙的雇农也在开门，两个雇农重叠的部分能量抵消，瞬间湮灭了！

“那我们几乎不可能回到家了？”刘诗洁的眼泪瞬间涌出，“难道要永远困在这个鬼地方？”

“没有时间流逝，没有空间改变。”张继元苦笑道，“往好处想，我们不会老，不会死。”

5.时光倒流

飞机走到门口，作势要开门：“这次开门，会不会还是那个B宇宙？”张继元摇摇头：“不会，刚才雇农已经经过了。”

“那我们在一个新的宇宙中可不可以生存？”“不知道。”

飞机拉开门，一束月光洒在他的脸上：“我想试试，要不要一起？”“我不想去。”张继元向后退了两步。

谁都不可靠，可是，一个人的话，更容易出事，刘诗洁犹豫了一下，点了点头：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
张继元见他们达成一致，叹了口气：“我们至少要处理一下雇农的尸体吧。”两个男生默默地将雇农的尸体放进木箱中——这是唯一能放尸体的地方了。

屋外的树林小道和来时没什么区别，走在静谧的月光下，刚才的一切像做梦一样。

张继元走在最后，突然折回身，用食指从眼睛周围抹了点血，在门上写了几个大字：“危险莫入！”

“我尽力了，上帝保佑别让这个世界的我再进这个房间，也千万别让我碰上这个世界的我。”

虽然不知道结果，但是一个空间是不可能容纳下两个完全相同的物质的。

默默地走了半个多小时，来时的公路出现在眼前，只是没有令他们翻车的碎石路障。

刘诗洁说：“当时我开车是一直向前，也许反方向就能出去了。”

“我们开车到这里大概一个小时，走回去大概要四五个小时，现在是8:43——”飞机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。

“现在几点？”

8:43！

从小木屋出来的时候是9:16，时间竟然是倒着走的？

“妈的，怎么回事？我们不会越活越小吧？”张继元思索了一下，道，“先从这条路上走出去再说。”

“回到我们出发时的状态？”飞机皱着眉头道,“这该不会是个循环吧。”“你们看，有车！”刘诗洁突然欢呼了一声，“我们有救了！”

山脚下果然出现两束昏黄的车灯。张继元飞快地从包里取出望远镜，又递给飞机，道：“那是我们的车，我们遇到了这个世界的我们。”

想不到，居然这么快就遇上“自己”了。飞机看看他俩，突然道：“如果这个世界的‘我们’进了小木屋，我们就不用担心和他们碰面了吧？”张继元警觉地道：“你想干什么？”飞机嘴角撇了撇：“留下他们！”

刘诗洁马上摇头道：“让他们经历我们的痛苦？你别忘了，他们是‘我们’！你害的是‘我们’自己！”

飞机冷笑了一声：“我要活下去。”他慢慢抽出登山杖，突然反手一棍打在张继元头上，“你干吗捡石头？想砸死我？”他一棍一棍地砸下去，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，“谁也别想阻止我活下去！”

张继元软软地瘫倒在地上，刘诗洁吓得扑过来抱住飞机的胳膊：“别打了！别打了！”

飞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：“你愿意帮我吗？”刘诗洁傻傻地站在他面前，她已经完全不认识这个男人了：“帮……我帮。”不帮的话，也会死吧，像张继元一样。

“他们至少还要四十分钟才能开到这里，”飞机收起登山杖，加快了语速，“我们一起捡碎石，铺在路面上。”

刘诗洁脑中突然灵光一现，似乎想到什么，却不动声色地弯腰捡起了石头。突然，她摇摇晃晃走了几步，摔倒在地，T恤衫被地上的石块撕扯成几块，胳膊和腿上很快渗出血来。

“你总是这么不小心。”飞机直起腰来，把自己的T恤衫脱下来扔给她，“换上吧。”

刘诗洁接过衣服，默默地走进公路下面的小树林。几分钟后，飞机大声喊：“喂，换衣服要这么久吗？”

“我闹肚子！”

“快点！”

十几分钟后，他再次大叫：“他们马上要到了，你快点！”

这次却没了回音，飞机猛然觉得不对，举起强光手电筒往树林里扫了一遍，没找到刘诗洁，却照到了那辆车，驾驶员明显受到了灯光影响，车子滑出一个大大的“S”。

“她该不会是去警告他们了吧！”飞机意识到不妙，抄起登山杖追进树林深处。

跑了没几分钟，前边出现一道断崖，从这里下去就是盘山公路前半段，他略做搜寻，找到一处坡略缓的地方，向下一照，到处布满尖石，仅一处土石平整，上边一个脚印踏过。很明显，刚才刘诗洁便是从这里逃走的。

飞机咬咬牙，从高空跳下，一脚踏在脚印处，一阵剧痛顿时传来，脚面上一块血淋淋的尖石穿了出来，这竟然是刘诗洁布的陷阱！

飞机身子不稳向前歪倒，百忙中一把抓住一枝藤蔓，谁知藤蔓也被刘诗洁做了手脚，只连了一层薄薄的树皮，一拉之下，立时折断。

飞机大叫一声滚下山崖，横死林中。

6.原点

刘诗洁远远听到飞机的惨叫，咬着嘴唇取出步话机，找到那辆车的频率，大声叫道：“Niky，回去！Niky，这里危险！”叫了两声，步话机突然“刺啦”了两声没电了，他妈的，关键时刻掉链子，不行，无论如何，我都要阻止他们！

雇农的脚链，张继元的鞋，再加上飞机的T恤衫，这下你们应该相信我了吧！

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：“Niky，你行的！”纵身跳上了公路……